寒狸居時帖

茅凜/Maurin,一隻會放十萬伏特的寒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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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「星之所在」(四)

 ◆ 刀劍亂舞同人 《審神計畫》番外

 ◆ 乙女向 / 刀→嬸 / 務必看過本篇再行閱讀 / 全是私設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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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◆ 星の在り処 ←貫穿此篇番外的BGM,請務必聽聽

 ◆ 他的現在,而她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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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終永輝決定在離一成為審神者前,再去見她一次。

 

永輝不得不承認,當年三日月那句「她還不是她」確實有其道理。他看著年少的離一生不出什麼孺慕之心,反而像在看妹妹或者女兒一樣。

 

母親生前就算毫無武力,也難以讓人升起「保護」之情,她冷靜堅強的像是要對她說出這個詞都像種笑話;少女的她帶著幾分天真活潑,如同朝露中綻放的花朵般令人憐惜。

 

但無論是怎樣的她,終是與他血緣相連的親人——這點永不會變。

 

已從妙齡少女長大的她,是不是會更像他記憶中的母親呢?

 

永輝抱著隱隱的期盼,卻撲了個空,不是她不在,而是根本查無此人。

 

——泉離一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。

 

「……怎麼可能……」

 

永輝用終端侵入戶政系統,查到的結果是泉家這代只有泉彌亞而沒有泉離一。他的外婆依舊是在同一年病逝,但這次卻不是因為難產,而後外公多年後再婚,泉彌亞以泉家的大小姐的身份出生。

 

扣除離一的消失外,其他的進程與永輝所知一模一樣。

 

「是因為歷史改變了……?」永輝面色死灰,他取出近代史的書冊想比對,卻因為拿不穩落在地上,被三日月拾了起來。

 

他這才發現手抖的根本握不緊任何東西。

 

「她不存在了……那我算什麼?我算什麼——」永輝倏地緊扣著三日月的肩膀,問出了心中最深的恐懼。

 

那本近代史再度掉落在地,不過此刻已無人在乎。

 

三日月靜靜看著永輝的失態,卻忽地憶起離姬那張寡淡的臉,她的容貌早已隨年華遠去,為何留下的印象還如此鮮明?

 

——我無法陪他走太久,那孩子往後若是遇到跨不過去的坎,就麻煩你了。

 

明明是交代後事卻格外灑脫,她不亢不卑的朝他行了大禮,也沒問過他的意願就逕自託付了他,她對於自己的死期早有預料,卻無法直接對任何人言說。

 

他每每望著她時,不知為何總容易憶起更早的從前,歲月靜好的日子,總是短暫的轉瞬即逝,而他無論是刀身抑或人身,不過都是看客。

 

「難道我不是她的兒子嗎?」永輝雙目赤紅卻乾涸一片,他連淚都不知道該為何而流。

 

如果離一消失了,他現在又怎麼會站在這裡?他跨越時空後如此小心翼翼是為了什麼,不都是害怕影響到她嗎?她又是為什麼會在成為審神者前夕被改變的歷史抹滅?那他記憶中的母親又是怎麼活下來的?

 

這一切說起來就是個悖論。

 

種種疑問快撐爆永輝的腦袋,他腦仁漲的生疼卻什麼都吐不出來,思緒像是無數個死結糾纏在一起,最終只化為這句話脫口而出。

 

這句話將三日月的思緒拉了回來。

 

「這種話,別讓我再聽到你說第二次。」三日月眼底蓄起隱隱的怒意,夜藍眸底的彎月晦澀不明。

 

什麼人都能說這句話,就你不能。

 

永輝從未看過三日月真正動怒,這把平安時期的天下五劍,情緒總是藏的極深,見他笑時未必喜悅、見他拔刀也未必認真,但此刻他的威脅卻是再明顯不過。

 

「那你有更好的解釋——唔!咳咳、咳咳咳……」

 

見永輝鑽進了死胡同裡,三日月微微瞇起眼,毫不留情的朝他腹部狠狠揍了一拳——不打臉已經是給他面子了。

 

「你都不曉得答案,問一把刀豈不更可笑?」三日月真要開起嘲諷來絕對能噎死人。

 

這句話徹底引燃永輝壓抑的情緒,那雙金眸倏地像野獸般銳利,他想也沒想拳頭緊握就揮了出去,三日月險險側頭閃過,卻被永輝回身的肘擊打個正著,想當然,永輝用盡了全力。

 

一場搏擊……或者說對毆,就這樣開始了。

 

劍術練的更多是蓄勢而待發,窺其破綻而一擊必殺,手持真刀時危險度比近身搏鬥更大,在攻擊中更注重冷靜自持,出手講究快速而精準,通常對練時雙方有殺氣而無殺意,彼此都會點到為止。

 

不過近身交手時少了武器似乎也少了顧忌,肢體上的碰撞比劍術更為直接,兩人過招到後來完全打出真火,變成失去理智的扭打,誰也不願提起剛才的話題。

 

俗話說,打人不打臉,揭人不揭短,但永輝每一擊全都是衝著三日月的臉上去,饒是三日月不想認真也被激出了火氣。

 

揍的就是你那張總是笑咪咪的臉——永輝咬緊牙關,怒火幾乎從眼中噴發而出。

 

大齡叛逆青年真是要不得——三日月眼底的月牙亮的驚人,純粹是給氣的。

 

兩人有志一同的將注意力全放在戰鬥上,而引發這場互博的真實原因彷彿暫時被遺忘了。

 

「呼哧……呼……呼呼……」

 

體力再怎麼好總有極限,更何況他們誰也沒保留力氣,最後誰也奈何不了誰,一坐一躺的大口喘氣。

 

「呼、呼呼……你還懂不懂敬老尊賢……」躺在地上的三日月累的連動都不想動。

 

「你老是很老……呼哧……但賢在哪裡?」這場激烈運動已經快變極限運動了,永輝只能不斷深呼吸將心跳降下來,一時之間場面又安靜的令人開始恐慌。

 

「……她對你來說到底有什麼特別的?」

 

三日月的反常終於讓永輝問了這個問題,「我知道你驕傲的不願稱我為主,卻會對她使用敬稱——」

 

「因為她配的上這個稱呼。」三日月閉上眼,淡淡的回答。

 

永輝楞了半晌似乎正在消化裡頭的涵義,隨即慢慢的瞪大雙眼,金眸寫滿不敢置信,他掙扎的爬起來一把抓住三日月的衣襟,咬牙切齒的低語:

 

「你別跟我說,你對我媽有奇怪的想法。」如果三日月敢說是,永輝當場就準備刀解他!

 

三日月半睜開眼,看永輝那副想活撕了他的模樣,忍不住大笑出聲。

 

「哈哈哈……嘶。」他笑得太開懷,不小心扯到嘴角的傷口,「……你現在又肯認她是你母親了?」叛逆期發作果然還是做比說更有用,就是折騰他這把老骨頭。

 

「你別轉移話題!」永輝突然想起他在時空管理局裡忙得團團轉時,都是這廝在家裡陪著母親……現在想想,他那時怎麼就這麼蠢!

 

三日月那張臉就算掛彩依舊俊美的逼人,無愧他天下五劍最美的封號,「都讓你叫爺爺了還需要我回答嗎?」他彎起唇角反問道。

 

面對負傷野獸亮出的利齒,三日月的淡定分毫未減。

 

永輝依舊緊蹙著眉頭,整個人像根繃緊隨時會斷裂的弦,他眼底壓抑的絕望隨著理智回籠再度呼之欲出。

 

三日月見永輝又要陷入魔怔,終於難得的嘆了口氣,決定主動坦言相告。

 

「你絕對是離姬的兒子,這點我確定。」

 

永輝定定看著三日月,彷彿他即將說出的話像是即將溺死前的救命繩索。

 

三日月放鬆四肢任自己躺平,也不管永輝還抓著他的衣襟,像是回憶又像是單純的闡述。

 

「可能是你的靈力太強所以忽略了細節,從一開始我跟著你返回現世時,就發現離姬身上殘存著微弱的靈力印記,她的靈力與你如出一轍,雖然你才是喚醒我的人,但她也跟我有一絲聯繫存在。」三日月停頓了下,他知道永輝聽懂了他的意思。

 

有點常識的靈力者都知道——這個世界上,根本不會有兩個完全相同靈力特徵的人,就像DNA,再怎麼相似,實際上還是略有差別。

 

縱使高階靈力者有機率將能力遺傳給下一代,但那也僅僅只是雷同,更遑論他們只是母子,連雙胞胎都稱不上。

 

「這件事我跟離姬求證過,她沒有否認。」但她也不能承認。

 

永輝扯著三日月的衣襟,硬生生將他又拉離地面一尺有餘。

 

「我從來沒聽你提過這些……如果我沒問,你是不是打算瞞到天荒地老?」

 

「那是因為她消失了我才能開口。」

 

三日月的語氣不急不徐:「她以命魂立過重誓,不得將真相透漏給任何人——而付喪神似乎不在這限制之內。」

 

「所以……那個男人說的是真的……」永輝失魂落魄的鬆開了手。

 

真的是他掠奪了母親的一切——

 

三日月直接坐起身來,打斷永輝的自我嫌惡。

 

「離姬做這麼多是白費功夫?」

 

「你要讓她的犧牲付諸流水?」

 

前面的循循善誘或者苦口婆心都不是重點,只有最後一句話三日月說的恁是斬釘截鐵,絲毫沒有讓永輝反駁的餘地。

 

「你的命,從來就不只是你的。」

 

永輝的存在不僅僅只關係著離一,還與三日月密不可分,他從她手中接下這個擔子,便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。

 

「……你說的對。」這番話說下來的確起了些作用,至少將永輝從情緒崩潰的邊緣拉了回來。

 

永輝低聲念著接下來該做的事,「現在首要之重,是搞清楚究竟哪個環節出了問題,不是為什麼我還會在這裡,而是她為什麼會消失……」那雙金眸少了往常的神采,像是大火肆虐過的餘燼,

 

如果連他都消失了,那還有誰能找回母親?

 

他該慶幸的,是自己尚在人間——

 

就算人間已與地獄沒有分別。

 

 

※※※

 

 

永輝已有些遺忘自己是怎麼熬過來了。

 

明明幾乎過目不忘,記憶力好的非比尋常,為何獨獨那段日子如此模糊呢?等到他回過神來時,原本那雙燦金不見一絲陰霾的眸子已開始染上暗影。

 

讓他仔細的回想,他想源頭應該是從發現自己的天賦究竟是什麼那刻開始——


與三日月衝突過後,歷史事件的改動頻率已超乎預期,近代變革的影響開始蔓延到當下,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新的變化,她就像汪洋中的一滴水,無論是存在或者消失都無跡可尋。

 

就算永輝重新編寫了新的運算系統,以科技角度做了大量推演,但無論怎麼算,都是死局。


泉離一在歷史中不過是個籍籍無名之人,想從數以萬計的連鎖效應中找出影響她存在的關鍵談何容易。

 

政府方節節敗退,歷史修正主義者登堂入室,永輝趁著內部亂成一團時,這幾年累積下來的人脈派上了用場,打聽到他想知道的訊息。

 

此時的時空管理局還是草創期,沒有正式的名稱,但姑且這麼稱呼吧——時空管理局內根本沒有任何與付喪神實體化相關的計畫。

 

他們並未擁有相應的技術與足夠的力量,想推行計畫根本是不可能的事。

 

反倒是歷史修正主義者所掌握的程度還比政府高上一截,但就算如此,他們利用暗墮之力所喚醒的溯行軍們也稱不上完整,遠遠不及永輝當年身在時空管理局時所熟知的溯行軍。

 

三日月是完整化型的刀劍付喪神,他所擁有的肉身與人類無異,也與人類擁有同樣的需求,同時卻能保留付喪神的強大能力。不因自我意志甦醒而藉由靈力簽訂契約行走人間,與一般靈力者印象中的付喪神或者式神有著明顯區別。

 

永輝這些年有大半時間花在解析付喪神的契約如何成立、以及付喪神實體計畫的運作方式,雖然大部分為推論,但三日月的存在有許多能讓他驗證的地方。

 

這個重大的訊息讓永輝腦中浮現了個荒謬的念頭,比當初聽了那個中年男人的故事還要更荒謬百倍……

 

但如果這就是真相呢?

 

永輝盯著自己的掌心半晌,五指慢慢收攏,在無風的室內他的黑髮飄動而起,靈力不斷快速疊加,直至化為無形利刃,唰的一道破空聲過後劃開了空間。

 

他再度的,開啟了母親待過的那間本丸。

 

自從他兒時意外踏進這空間後,這處時空夾縫中的碎片似乎就與他牢牢綁在一起,雖然隨著主人不再進駐後殘破不堪,範圍也縮小了不少。

 

在母親過世後,永輝再度將刀劍男士的本體刀送回了此處作為永眠之所,在他跨越時空前,他以為這裡將永遠的化為虛無,重歸於歷史長河中,他也不再嘗試連結過此處。

 

以前他不明所以,但現在懂了,那是隨著靈力繼承留下的時空道標。

 

而這塊夾縫中的小碎片,絲毫不受穿越時空影響,也不被重新改寫的歷史所左右,依舊牢牢的、緊緊的依附著他……

 

永輝翻遍歷史長河、算盡各種未來,到處也找不到「泉離一」這個人存在過的任何跡象,連些微可能性都沒有,彷彿她的存在是大夢一場。

 

這段時間永輝始終將自身排除在外,冷靜理智的面對運算的死局與挫折,他不願深思為何母親消失自己卻不受影響,無論是什麼答案都令他難以接受。

 

直到此時踏上故地他才終於有些實感,終於真正的直面這件事。

 

我遍尋不著的一直在這裡嗎?原來除了我之外,這個世界上還有妳留下的痕跡……

 

永輝痛哭失聲,久久不能自己。


乾涸多年的大地,終於迎來了第一場雨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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愚人節更新的我是多麼的實在。
是說寫到這裡可能有人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了吧。
猜不到也沒關係,下一章大概就會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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